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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妖物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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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妖物的新娘

“鄭得玉你的腦袋怎麽好了?”鄭九爺一臉困惑:“你那傷怎麽還會自動愈合?”

但自動愈合有點不太科學,那麽久只剩下一個解釋,鄭九爺目光轉向佟美佳,幽幽控訴,“都一樣的人,沒有美醜貴賤之分,你怎麽能厚此薄彼。”

佟美佳直翻白眼,“和我有什麽關系,你不看看他現在是個正常人嗎?”

捂著腦袋的眾人也讚同鄭九爺這話,剛剛鄭七爺可是叫囂最厲害的,現在他竟然沒沒被開瓢,這叫什麽,這叫“欺軟怕硬”。哼,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就欺軟怕硬,脊梁骨呢,被戳斷了?

當然,他們內心底更痛恨鄭七爺,之前可是這家夥慫恿他們,現在他們都開瓢了,這家夥反而毫發無傷。這把他們當什麽,當槍使啊!

但他們看到鄭七爺此刻模樣時,大受驚嚇,驚駭無比的連連後退和鄭七爺拉開距離。

鄭七爺剛剛愈合的傷口處在冒黑氣。

不對,他整個腦袋都在冒黑氣。眼珠子卻是詭異的紅色,像是過年時候點的紅燈籠,在散發幽幽紅光。

好瘆人!

這哪裏像個正常人,撞邪了吧?

“選你獻祭那是你的榮幸。”鄭七爺一雙詭異紅眼珠子陰惻惻地盯著佟美佳:“上次讓你跑了那是你運氣好。”

佟美佳:“呸,這種榮幸給你你要不。”

鄭七爺被佟美佳的不禮貌行為惹怒,他伸手朝佟美佳脖子捏去,指甲在要碰到佟美佳的時候暴漲了好幾厘米,而且指甲是血紅血紅的顏色,紅的妖異瘆人。

佟美佳側頭躲開他的長指甲,隨手抓起門廳櫃子上的銅擺架砸向鄭七爺又掐向她脖子的手,“這就是你害死那麽多條人命得到的?”

她曾以為主持獻祭人命的是整個鄭家和暮飫,一度甚至有想要殺死暮飫的心思。

現在,她終於找到了罪魁禍首。

更令她氣憤的是,這人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毫無半點羞愧之意。真是惡到了極致,慘絕人寰。

她抓著手裏的銅架,專砸鄭七爺那十根長了長指甲的手指。

鄭家人在齊齊後退。

好家夥,鄭七爺這副模樣,哪裏是撞邪啊,分明是電視裏說的成魔。

他們震驚又驚奇的躲一邊,一副活了大半輩子今天真是漲見識了的表情。也有膽大的捂著開瓢的腦袋走鄭二爺跟前問,“二哥,這,這老七是怎麽了?”

鄭二爺神情冷肅,“他和邪祟勾結。”

邪祟?這什麽玩意兒?

要擱在以前,大家肯定覺著鄭二爺又在胡言亂語,散播神鬼迷信,可現在親眼所見了,大家就渴求更多的知識,想讓鄭二爺繼續對他們科普。

“二哥,什麽邪祟?”

“詛咒我們鄭家每個人不得好死的邪祟。”鄭二爺道:“當初如果不是老祖宗挺身而出獻祭自己佑護我們鄭家,鄭家人早就死光了。”

這話老生常談,以前大家聽著極不耐煩,但現在大家想細聽,“不是二哥,你能具體展開說說是怎麽回事嗎?你說的邪祟和老七現在這副樣子有什麽關聯?”

醫生們也到了,都在門外拎著藥箱子排隊候著等被開瓢的病患們,但這會沒一個人願意去門外包紮傷口。

他們圍著鄭二爺聽故事。

鄭二爺慢悠悠道:“我們鄭家祖先有點鮫皇血脈,雖然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但運勢向來好,邪祟看中這點,先是和我們鄭家一位祖先結婚,又偷偷用鄭家人獻祭給自己增加邪力。她計劃孕育一個滋補的孩子在生產那天吞噬,好成為真正的神明。但我們的祖先識破了她的詭計,在她生產那天把她封印。”

鄭二爺的聲音不高不低,佟美佳恰好也能聽得清楚。

暮央想要把懷胎十月的鄭明當補品吞噬這部分,暮飫可沒告訴過她。

驀地,她又想到那天晚上她把鄭明留在暮央身邊獨自下樓的事。

該不會在她離開後,暮央就把鄭明吞噬了吧?

所以鄭明才會不見,暮飫也對鄭明的事情絕口不提,因為它怕自己得知真相內疚。

佟美佳想到鄭明那麽好一人,最終落到被親生母親吞噬的下場,頓時齒間發寒,手上愈發用力,砸的鄭七爺連斷好幾根長指甲,在那氣得哇哇直叫。

鄭二爺還在繼續:“那孩子出生時一身漆黑,魚尾人身,長相極為醜陋,我們的祖先偷偷將他留下養大,教他善惡正邪。”

年輕孫子聞言覺著太假了,玩笑道:“為什麽是魚尾人身,難道他繼承了我們祖先最遠古的鮫皇基因?”

佟美佳也在聽,這和暮飫告訴她的又有出入。

不對,暮飫只說鄭明是暮央生孩子,卻從未說過,鄭明在出生時是魚尾人身。

鄭明該不會就因為是魚尾人身有鮫皇基因,所以才能被暮飫“上身”吧。

暮飫究竟是什麽海洋生物?他該不會也有鮫皇基因吧?

鄭二爺沒理會年輕人的這種問題,他繼續說:“邪祟臨死之前詛咒我們鄭家每個人都不得好死。那孩子長大的這幾年,身邊的鄭家人一個個慘死,他的兄弟姐妹們死了大半。在他五歲時,他無師自通學會邪祟的那些妖邪之術,並青出於藍比邪祟更精通妖邪術,但他沒有和邪祟一樣作惡人間,他把身體剝離拆分,以自己筋骨血肉為祭,護佑鄭家人,鄭家因為他的獻祭,自此子孫興旺繁榮昌盛,但他卻被封印在深海之底,日日承受剝皮拆骨的疼痛。在很久以前,他經常在月亮升起時疼的飄在海面哭泣,被漁人誤以為是深海怪物,但對我們鄭家人來說,他不是怪物,祂是拯救鄭家的神明。”

鄭九爺的孫子弱弱問:“二爺爺,我們的老祖宗和神明究竟是什麽關系?兩人是兄弟?老祖宗很維護神明呢。”

甚至還為神明娶了個年輕漂亮的老婆,頗像個為兒子操碎心了的老父親。

佟美佳再次砸碎了鄭七爺的一根手指甲,她手上勁頭發狠,耳朵卻一直聽著鄭二爺那邊的聲音。

鄭二爺:“我們的老祖宗,他是神明的肉身凡胎。神明剝離肉體凡身,失去了屬於人性的一面,祂擔心自己成為怪物毀滅人類,自我封印於深海之中。祂的肉體凡身本來會在被剝離時即刻死亡,但我們的老祖宗用自己的心頭血餵養,老祖宗壽終歸天後,他的兒孫頂上,一代接力一代,用心頭血餵養著神明的肉體凡胎,終於令祂的肉體凡胎再次成了人形,活在人間。”

“哇哦,聽起來好魔幻啊。”在場的幾個年輕人驚嘆。

他們的目光一直盯著更加魔幻的鄭七爺,相比摸不見看不著的神明,他們對鄭七爺現在的狀況更感興趣。

其中一孫子又問,“那邪祟呢,邪祟不是被滅了嗎?怎麽會在七爺爺身上出現?”

“邪祟被封印時間太長,或許是封印松動,才讓它有機會蠱惑鄭家人。”鄭二爺頓了頓,慢騰騰又說,“也可能是有心人特意尋找邪祟被封印之地,想和邪祟勾結在一起,心中有邪祟,自然就能被趁虛而入。邪祟是用鄭家人的心血封印,也只有鄭家人才能找到它。”

另一孫子驚嘆:“大人有點厲害啊,她不是個普通人嗎?怎麽能和紅眼睛長指甲的變種七爺爺打成個平手?”

說普通其實已經屬於客氣話,因為在今天被開瓢之前,年輕的孫子們都以為這就是個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醜小鴨,完完全全一毫無用處的花瓶擺設,還是泥花瓶。

另一孫子也感慨,“看起來像是有點功夫在身上,難道老祖宗是看中她能打這點,才讓她當那位的新娘?”

他們習慣了喊護佑鄭家的神明是“那位”,因為他們從不覺著這世間真有神明存在。

他這話得到了鄭二爺的一個白眼,“她是神明的新娘,你們以為只是個虛銜?她擁有神明的力量。”

老爺子說起神明,語氣崇奉敬重,像個狂熱信徒。

頗有“你們對神明力量一無所知”的鄙視。

有個孫子好奇問,“可是二爺爺,神明邪祟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吧,沒有一千年也有幾百年,您為什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是你編的叭!

編的真好像真的一樣啦!

可惜我們這一代人不信神不信邪,主打一個自由與科學。

孫子們好想給二爺爺提意見:你這麽能編其實可以出書啊,這高潮疊起的劇情出書肯定大賣!

鄭二爺:“每一代鄭家家主在第一次主持供奉的那天晚上都會夢到鄭家家族過往。”

他一臉深沈,“我老了,但你們還年輕,供奉我們鄭家神明的重任遲早會降臨在你們身上,希望你們到時候好好守護我們鄭家的神明,不要和你們七爺爺一樣被邪祟蠱惑。”

孫子們:……這就不必了,我們只會破除封建迷信打擊一切鬼神邪說。

又一孫子發出質疑:“七爺爺真是被邪祟附身嗎?怎麽看著像是被喪屍咬了一口後變異了?”

“也有可能是被吸血鬼咬了。”

“七爺爺一直在國內,就算被咬,也是被僵屍咬,不可能是喪屍。”

“僵屍那是傳說中的存在。”

“說的好像你喪屍吸血鬼不是虛構。”

“如果七爺爺愛國,就是被僵屍咬了,如果不愛國,就是被吸血鬼咬了。”

“問題來了,七爺他愛國嗎?”

“愛不愛國不知道,但他更愛染紅指甲。”

孫子們嘰嘰喳喳的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個不信鬼神不畏邪祟,無知者無畏,把四周這些老爺子們吵的腦殼子疼。

當然,他們腦殼子疼的最主要原因是開瓢。

屋裏鄭七爺和神明新娘打的熱鬧,他們眼睛看不過來,完全不想出門去找醫生。

至於喊醫生進門……也不現實啊,鄭家的秘辛可不能讓外人知道。

不知道是哪個老頭子在客廳裏找到了醫療急救箱,各自拿了止血包捂在頭上,或許是心理緣故,瞬間覺著自己腦殼子不疼了,眼睛也不近視了,看現場打鬥看的激情澎湃,恨不得拿出手機錄下來……

還真有孫子在這麽做。

其中一個老頭子問鄭二爺:“二哥,老七該不會一直都在和邪祟勾搭吧?”

鄭二爺:“老祖宗之前就說過,我們鄭家有內鬼,一直在滋養邪祟,我真沒想到是老七。”

他長嘆一聲,“我現在總算知道哲哲是怎麽死的了。虎毒尚不食子,老七心腸竟然能這麽歹毒,他模仿邪祟養子為補品,喪心病狂。”

鄭七爺恰好聽到這話,他緩緩扭頭,紅色的眼珠子瞪著鄭二爺,聲音陰森森的,不是平日裏的聲音,反應有點像是男女聲混合,“明明是你供奉邪祟,借著邪祟掌控鄭家。我供養的才是真正的神明。你為了自己的利益黑白顛倒,根本不配為鄭家家主。”

他目光掃過眾人,“這老不死的東西一直都在誆騙你們,我所信奉的才是真正的神明。”

不管是爺爺輩還是孫子輩,此刻齊齊沈默,沒人附和鄭七爺,他們甚至極有默契的再次齊齊後退兩步。

沒辦法,太可怕啦。

鄭七爺的身體面對著佟美佳,雙手上的血紅指甲像貓爪一樣瘋狂要撓佟美佳,可他的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和眾人對話。

這尼瑪,瑜伽練的再好也不能把腦袋轉一百八十度吧。

更何況他這聲音不是老年人垂垂暮已的聲音,反而不男不女不陰不陽,像個太監發出了嬌裏嬌氣的夾子音。

是不是神明不知道,但這副模樣看起來更像個邪祟。

一旁的鄭九爺膽子要大點,他問鄭七爺,“哲哲的死真和你有關系?那可是你的親生孩子,你怎麽下得了手!”

鄭七爺:“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在他身上傾註了所有心血,這些年獻祭得來的大部分的能力我都給了他,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你以為我願意?不過沒關系,死亡意味新生,只要我能成神,哲哲就能覆活,他會理解我所做的一切。”

這些年鄭氏員工的每一次獻祭得來的大半能量都被暮央得去,為了籠絡鄭七爺,暮央會從手指縫裏丟出小部分能量給鄭七爺和他的兒子。

但就這一小丁點的邪妄能量,對一個普通的凡人來說也是可以睥睨眾生的力量。

哲哲能成為鄭家最聰明的一個孩子,也是有這些邪妄能量的加持。

可惜的是,這孩子和當初的鄭明一樣,打從母胎初始,就被定義為“滋補大品”

鄭九爺捏著拳頭,“你真不是個東西。”

“我當然不是東西。”鄭七爺哈哈大笑,“只要我和這女人結合,吸取她身上的力量,我就會成神!”

眾人:????

不管是爺爺輩還是孫子輩,都被鄭七爺這不要臉的話驚到了。

孫子們小心翼翼問鄭二爺,“二爺爺,大人能打得過七爺爺嗎?”

鄭二爺一臉肯定,“能。”

可爺爺輩們不太信,“老七看起來有點厲害啊。”

就這血紅長指甲和銅鈴般的紅眼睛,再加一個隨便轉腦袋的技能,不像能被一個小姑娘打死!

當然,爺爺輩們覺著鄭老七最厲害的是,都這麽大歲數了,竟然不是賢者模式,竟然妄想和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結合,還大聲嚷嚷出來,這不要臉的能力一看就天下無敵。

佟美佳會的技能不多,除了打水漂,就是揮拳頭,直來直去從不拐彎抹角。

相比之下,肢體柔軟不僅腦袋可以轉,連腰身也能轉的鄭七爺真是如折柳藤枝,各種各樣的刁鉆角度信手拈來。

佟美佳被他“纏”的節節敗退。

但她依舊分神聽了一耳朵鄭二爺的“神話故事”。

暮飫和鄭明竟然是一體的存在?!

這才是鄭明為什麽可以被暮飫“上身”的緣故吧。

一個在人世界不停地陷入沈睡,一個被封印在深海成為怪物,日日遭受抽筋剝皮般的折磨。

暮飫怎麽沒和她說過鄭明也是它的一部分?

是不認可,還是如鄭明一樣也忘掉了?

暮央竟然是暮飫的母親,但這樣的母親,就算被暮飫吞噬,佟美佳也一點都不可憐她。

她只希望暮飫能不知道這事情,就算知道,也不要生出半分內疚罪惡感。

佟美佳的思緒剛被暮飫的離奇身世帶的恍惚,一轉眼就聽到了鄭七爺的驚世之語。

什麽?

要和她結合?

她沒想歪吧?

這麽理直氣壯?

要臉不!

佟美佳躲開鄭七爺抓向她脖子的五指,不可置信地問他,“你把自己兒子吞噬了,竟然還說對他好?就你這種不要臉的老東西還想當神明?你配嗎!”

鄭七爺的指甲斷了後還會重新長出來,就算手指被砸斷了,依舊能以詭異的角度繼續攻擊。

佟美佳手裏的銅架子被他打飛,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她和鄭七爺近身打很吃虧,只能被動躲避對方的十根血紅鋒利的指甲,接連幾次差點被劃拉後,她後退幾步後抓起一把椅子當武器,掄起來朝鄭七爺的身上砸。

鄭七爺對佟美佳的這番言語攻擊表示出了十二分的憤怒,“如果不是你,這次的獻祭怎麽可能失敗。你要是能安安分分讓她把你吞噬,滄嶼大火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哲哲也不用獻出性命。”

佟美佳驚呆了,世上竟然還有這麽無恥的言論,“你供養邪祟,害死了那麽多人,怎麽有臉說這種話。”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住進這裏也是鄭七爺一手安排,鄭七爺早就知道三樓暮央的存在。他安排她住這裏,就是方便暮央把她吞噬。

“我沒有供養它,我只是利用它,只要這次獻祭儀式成功,我就能成神。我若成神,將會讓人類跨入新紀元,為了守護全人類,這點人命算什麽。你能為全人類死是榮幸。”

佟美佳被他這種無恥的言論氣笑了,又一椅子砸對方身上,“你死在我手上也是你的榮幸。”

“你如果乖乖配合,我也可以讓你當我的妻子。”鄭七爺盯著佟美佳,瞳孔泛著幽幽紅光,他的視線落在佟美佳姣好的五官上,“能做神明的妻子,是你的至高榮光。”

佟美佳身上有祂的氣息,這種氣息在無形地蠱惑鄭七爺,令他心頭蠢蠢欲動,想要把佟美佳據為己有。

佟美佳被他的目光惡心到了,她輪著椅子猛砸,和這種無恥之徒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自己的唾沫。

還至高榮光!

去你x!

我要讓你個老不死的東西以後再沒有娶老婆的能力!

對方的紅指甲很鋒利,像刀片一樣,把椅子腿削成一片又一片。

好在這把椅子報廢之前,那些看不過眼的圍觀者們又給佟美佳丟來新的椅子。

但鄭七爺不想打這種無聊的拉鋸戰,他龜縮了大半輩子,為了隱藏實力,一直在裝平庸忍辱負重。難得有這樣一個人前顯聖的機會,自然是是要裝逼夠本,幹就幹票大的。

“你這個女人,我能給你次活著的機會已經很仁慈,你既然這麽不知趣,就別怪我不客氣。”

“我有個問題。”佟美佳一整個椅子掄在他身上,椅子碎成了渣渣,他人還好好的,她快速後退,又抓過一把椅子,盯著鄭七爺問:“你現在是男是女?你是鄭得玉還是暮央?

她舉著椅子左右閃躲,找準機會就是掄,雖然在問問題,但看到鄭七爺身形僵滯,她使勁又把椅子砸過去,“你倒是說啊,你是鄭得玉還是暮央。”

鄭七爺從指甲暴漲那一刻開始,聲音最開始如男聲和女聲混合在一起發出的合體聲,很刺耳難聽,後來漸漸,變成了不陰不陽太監音。但現在,他的聲音又變成了矯揉造作的夾子音。

他的身體也在逐漸變化,從最開始的柔性好,漸漸變成了扭來扭曲的水蛇腰和蘭花指。

背影很妖嬈正面很嚇人形容現在的鄭七爺最合適不過。

鄭七爺被佟美佳接連問了兩遍,他幾次張口,想要大聲說出自己的名字,但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如鯁在喉無法發出聲音。

他盯著佟美佳,血紅色的眼珠子逐漸變得茫然,變得驚恐。

佟美佳譏諷道,“你想利用她,她也想利用你,看來不僅你兒子要白白死掉,就連你也要變成她的養分。”

“你胡說。”鄭七爺氣急敗壞的反駁,他的聲音愈發傾向女聲,“我會成神,我會護佑全人類。”

“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護不住,還想護佑全人類,你看看你自己,你還想成神,你只能成個肥料。”

佟美佳罵他,“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遇到你這麽個蠢貨。你自己找死就找死,還要連帶別人。”

鄭七爺沒回答,他的動作越來越妖嬈,不僅他的指甲在暴漲,他的頭發也在逐漸變長,這些頭發像是有意識般,一根根找準機會如尖針一樣試圖戳在佟美佳的身上。

佟美佳的脖頸肌膚被戳到一根長頭發,只覺得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般刺疼,等她反應過來後退幾步一抹脖子,手上全是血。

爺爺們和孫子們緊張地叫,“他頭發會吸血。”

他們之前看佟美佳時種不放在眼裏,只當對方是個平平無奇小花瓶。

但現在他們的拳頭捏的緊緊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力量全都渡給佟美佳,好讓對方趕緊贏。

畢竟鄭七爺現在這模樣太可怕了啊。明明是個頭發花白快入土的糟老頭子,偏偏要扭水蛇腰捏蘭花指,還在那夾著嗓子嗲言嗲語的,讓人聽著就受不了。

鄭七爺的頭發越來越長,他頭發斑白稀疏,那麽幾根頭發肉眼能數得清,現在這些頭發“嗖嗖嗖”的變長,轉眼拖地,並像樹根一樣沿著地面四處延伸,之前眾人腦袋開瓢後滴落在地上的血被這些頭發梢沾到,瞬間被吸的幹幹凈凈不留痕跡。

一位老爺子突然跳起來大叫,“老七的頭發過來了,它在吸我的血,啊啊啊好疼快幫我拽斷它。”

那根頭發纏在他身上,將發梢刺進他被開瓢的傷口,像根輸送液體的管道,哧溜溜吸他的血。

這位老爺子手腳亂舞試圖把頭上這根頭發拔掉,大約太疼了,口中聲音逐漸猙獰,“鄭老七,當初你承諾讓我當家主,過河拆橋你什麽意思,你快把這根頭發收回去。啊……”

伴著一聲慘叫,他整個腦袋身體快速縮癟,轉眼成了一具被吸幹血水的幹屍。

客廳裏靜默一瞬,隨即爺爺和孫子們全都尖叫,他們被這幹屍嚇傻了,全都朝餐桌和沙發上跳去,有的直接朝二樓跑。

他們倒是想沖出門,可佟美佳和鄭七爺在門口打來打去,門被堵了,只能朝樓上跑。

當然,也有機靈的,比方鄭九爺,沖進廚房,一手拿把廚房剪刀一手拿把刀子,他把剪刀遞給鄭二爺,“二哥給你防身。”

旁邊的親孫子幽怨盯著他,“爺爺,我呢?”

鄭九爺沒聽到,他緊緊抓著菜刀,問鄭二爺,“二哥,她能行嗎?”

這神明的新娘要是頂不住了,接下來要變成幹屍的就是他們這些人。

鄭二爺盯著地上的幹屍,神情沈痛,“當初的哲哲大約就是這麽死的,每死一個鄭家人,邪祟的邪力就會大增,我們決不能變成它作惡的資本。”

鄭九爺領悟到了這話語的精髓,點頭肯定道:“對我們絕不能死。”

他瞟了眼因為吸了血整個人看起來像個小年輕的鄭七爺:“他現在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他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今晚來這的人,私下都被鄭七爺找人慫恿過,大家秉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思,特地從各地跑過來看熱鬧,鄭家要是能分家最好不過,他們一個個都能變成雄踞一方的大佬,而不是被鄭家家訓管制的族人。

如果不能分家,就當出來溜達一圈兒散步,也不會少一塊肉不是。

但此刻,地上那具幹屍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肉的確一塊也不會少,但血會被流光。

他們這一刻猛地反應過來,鄭老七把他們都喊來,不是為了大家人齊好辦事,也不是為了一起推翻鄭老二的專權“統治”,而是為了把他們當成活體移動血庫。

吸了人血的鄭老七,皮膚光滑白皙細嫩,簡直像剝殼了的雞蛋,可惜胡子還在。

花白的胡子搭配這麽白嫩的肌膚,無異於碎花裙的大長腿上有無數長長的黑卷毛。

過於辣眼睛。

佟美佳揮開連續朝她刺來的那些頭發尖。

朝四處亂竄的眾人叫,“快給我找個鏡子,讓這家夥照照看他現在有多醜。”

眾人……鏡子有什麽用,找把刀子扔你,你捅死他行不行。

好在有年輕人膽子賊肥,真把二樓其中一間房子裏的鏡子拆下從二樓扔下去,“給你。”

那麽大一面鏡子,佟美佳根本接不住,她也沒有多餘的手腳去接,吸了血的鄭七爺就像是滿血變身,從邪祟小羅羅變成了恐怖大BOSS,佟美佳被襲擊的的連連後退,有好幾次差點被那些削鐵如泥的頭發纏住身體。

“你現在是誰啊?”佟美佳還不忘扭頭問他,“是鄭得玉還是暮央?”

真是生死一線了,還不忘這個沒有被回答的問題,也算是強迫癥一員。

“你猜呀。”鄭七爺翹著蘭花指朝佟美佳拋了個眉眼:“你猜我是誰?”

“我猜你是人妖。”佟美佳被他追的氣喘籲籲,一腳猜到地上鏡子碎片,目光一轉,她一邊跑,一邊又問:“你知道什麽叫人妖不?”

繞了一大圈後,再次回到剛剛位置,這次佟美佳找準機會迅速撿起一塊鏡子碎片朝身後的鄭七爺扔去,“快瞧瞧你現在這模樣有多磕磣。”

她開瓢那麽準,扔塊小鏡子完全小意思,極準地扔到了鄭七爺的手上,鄭七爺下意識地接住手上小塊鏡子,一低頭看到了他的臉。

皮膚很白很嫩,這是屬於美人標配的冰肌玉膚。

但這是張男人臉,男人的五官在“美顏”加持下依舊醜的不能直視,再外加男人花白的胡子覆了三分之一的臉……

“鄭七爺”被鏡子裏的自己嚇到了,他尖叫一聲扔掉鏡子。

佟美佳站在不遠處叉腰大笑,“你是暮央,嘖,鮫人向來貌美,你這麽醜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這話刺激到了“暮央”,她長長的花白頭發張牙舞爪地朝佟美佳席卷而去。

細長的頭發像有意識,從四面八方朝佟美佳纏裹。

暮央血紅的目光陰惻惻地盯著佟美佳姣好的皮囊,就像在打量一件即將要制作好的漂亮衣服。

她道:“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來了。”

佟美佳拔腿狂奔,但還不忘作死地貶損她,“看到你這醜陋模樣,不管是誰都能笑得出來。”

雖然小命危在旦夕,但想到這就是讓暮飫受了那麽多痛苦的罪魁禍首,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多挖苦對方幾句。

暮央操控長長的頭發緩緩把佟美佳圈進去,緩緩冷笑道,“呵。”

佟美佳:“你別笑,笑起來更難看。”

暮央的臉沈下來,“你喜歡那小子吧,它那麽醜陋,一個濕膩膩的怪物,你喜歡它哪裏?”

不等佟美佳回應,她自得無比的笑道,“你自己也說不上來吧,哈哈哈,因為你根本就不喜歡他,我的情蠱,才會讓你們相互喜歡,你以為你能活下來被它喜歡是意外?這可是我一手布置。”

佟美佳只是驚訝一瞬,隨即罵她,“你真是個變態醜女人,暮飫不是怪物,它比你要好一千倍一萬倍,你連給他提鞋也不配。”

暮央繼續大笑,“你猜,你這身皮囊被我穿上他會是什麽反應,他會舍得毀掉嗎?還是跪著求我。”

佟美佳聞言,心頓時直落落的往下掉。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暮飫有多癡戀她,如果暮央真霸占了她的身體,暮飫它……它得多難過!

“你真是個變態。”佟美佳退無可退,她突然將手裏那枚鏡子碎片亮出,沖向暮央。

就算死,好歹也要咬對方一塊肉下來!

佟美佳的手腕突然被抓住。

整個大廳裏像是突然斷電般一片漆黑。

也不對,就算斷電,外面的光總會照進來,不至於這麽黑暗。

更像是有塊黑布把整個房子全部的罩住,不透一絲光進來。

“嘀嗒!”

“嘀嗒!”

天花板上有水滴掉落的聲響,一滴滴的,在這漆黑又寂寂的大廳裏極為鮮明。

怎麽會有水滴滴落的聲音?

跑上二樓的爺爺孫子們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

甚至有種滴答聲像是心跳聲般的錯覺。

黑暗裏,佟美佳被一雙無比大的蹼手摟了住。

她有些驚訝,不用特意去瞧,她也知道這是暮飫。

但暮飫怎麽會出現?

之前在浴室裏時,暮飫的身形不停變換,後來直接化作水流,嘩啦啦地傾灑在浴缸中,她當時嚇壞了,但不管怎麽喚叫,都沒能令暮飫再出現。

她以為暮飫已經離開,沒想到它會再次以人魚形態出現在她的身邊。

四周“嘀嗒嘀嗒”的水聲越來越響,像是天花板漏水嚴重,縫隙處不停地朝下砸水滴。

佟美佳在這樣的水滴聲中,完全分不清暮央在什麽地方,她甚至沒有感受到剛剛那些近在咫尺即將把她席卷的斑白長發。

蹼手將她攬進懷中,輕撫她的後脖頸,令她繃直的頸背逐漸放松依偎在它懷裏。

佟美佳不敢發出聲響,怕在黑暗中被暮央找到位置。

暮央的那些頭發太過鋒利刁鉆,能瞬間把人戳個對穿並把血吸幹凈。

現在的暮飫那麽虛弱,她不能拖後腿!

樓上突然發出一聲慘烈無比的叫聲,“七哥,是我啊,你快放開我,不要吸我的血啊……”

叫聲到了一半後戛然而止。

是鄭氏族人,暮央在黑暗裏受到掣肘,她找不到佟美佳,幹脆去樓上吸血。

她這樣吸下去,會越來越強大,到時候愈發能碾壓暮飫。

佟美佳心頭緊張,就要推開身邊暮飫,想要趁著不能目視的黑暗潛往二樓。

暮飫的蹼手卻把她腰身摟的緊緊的,令她完全不能掙脫。

“嘩啦啦……”

天花板上落下來的水聲越來越大,佟美佳的腳下地板已經被水流漫過一層又一層,轉眼這些水流到了她的腰身處。

黑暗裏,不管是樓上還是樓下,不管是人還是非人,都沒發出半點響動,只有水流嘩嘩嘩的聲響充斥在眾人耳朵裏。

水流轉眼就要漫過佟美佳的脖子,她突然有些慶幸,幸好樓下也是鄭家的辦公樓,不然這麽多的水,誰在樓下當鄰居誰倒黴。

“鄭明。”暮央最先撐不住氣,用鄭七爺的聲音尖著嗓子叫,“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日日防備那些人對付我,明知道他們會在我生產那日動手,還是拼盡全力把你生了下來。我生你不是讓你變成他們的工具來對付我的,你是我的兒子,我那麽愛你……”

暮飫打斷她的話:“我有記憶。”

它低沈的嗓音的沈靜又極有穿透力,它說,“你生我那天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

它被她用邪氣滋養,意識早生。它知道她懷它是把它當了補物。

它知道在她生產那日,她想在第一時間把它吞噬。

“你大概不清楚,他能封印你,不是因為他厲害,而是有我的幫忙。”

鄭寶方不過是區區肉體凡胎,就算祖上有鮫皇血脈,經過這麽多代入的稀釋,早就能忽略不計。

但鄭明是個意外,它是暮央特意算好了日子和鄭寶方懷上的,暮央的鮫人血脈激發了鄭家血脈裏的那點鮫皇血脈,暮央又一直用邪氣供養的鄭明,導致鄭明在出生時就是個“怪胎”。

“白眼狼,我真是生了個白眼狼,怪不得上次你要吞噬我。”暮央呆滯一瞬,隨即瘋狂大笑。

她上次得知鄭明是自己的兒子,本是要把對方吞噬,萬萬沒想到對方先下手為強,把她僅剩下的本體給吞噬了。

要不是她在鄭七爺這裏留了一手,來了個金蟬脫殼,怕是在當時就會魂飛魄散。

她聲音陰狠道:“但那又怎麽樣,你始終脫離不了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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